1981年4月13日,是我终生忘不了的日子。那天是周日,老伴儿和同事们一起去南山植树造林,下午回来还洗了好多衣服,做了家务。睡觉前和两个儿女说说笑笑。第二天一早,她把我弄醒时,已经瘫痪在床了。经过赤峰市医院主任医师检查,她中风了。但当时的医院还没有CT机,无法确认是脑血栓还是脑出血。为了保证她的生存希望,只能用一些收缩血管的药物治疗。
老伴儿从昏迷到醒来,不觉50多天过去了。病情稍微稳定的她,决定出院,回家去做功能恢复训练。回家后的第一个晚上,我和两个孩子详详细细地检查她左侧手脚的功能,左臂的肩和肘无大碍,能正常活动,只是5个手指不能正常屈伸。而左腿的大关节像胯和膝都能较正常活动,只有腕和脚指障碍很大,走路时,她的脚不能平整的落地,是用外脚面着地,每走一步困难重重。
那年女儿上初二,15岁;儿子上小学二年级,9岁。我们爷仨初步商量了一下,决定练脚由我和儿子负责。我买了两条自行车内胎,绑在椅子脚上,让儿子帮她把左脚放上去,踩一下,抬起来,再踩再抬,训练时间在下午和晚上放学后,各一小时,一个动作每天要重复练习数次。晚饭后稍做休息,我带她去操场走路。开始时寸步难行,我绞尽脑汁想办法,想起儿时运动会的二人三足,于是找来裹腿,把我和老伴儿的左腿绑在一起,喊着“121”的口号向前走。那段时间,在二中的操场上,等学生散尽,我俩一圈圈走个不停。走到单双杠下面,我让她双手抓紧,蹲下起来,起来再蹲下,不但练了腿,也捎带着练了手。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老伴儿的左腿逐渐好转起来。她见到了成果,别提多高兴了,见到邻里兴奋地说,我会走了。从此,她的积极性更高了。在我们上班、学习不在家的时候,老伴儿也会坚强地走出家门,扶着墙练习。我们的练习地点从二中的操场逐渐走出校门,经过五门市向东,到铁路工人俱乐部向北,经四门市向西,再回到二中的家里。当老伴儿走累了的时候,就坐在马路边上休息,我给她讲保尔·柯察金的故事……给她增加战胜困难的信心和不畏困难的勇气。
女儿负责老伴儿手的功能训练,也想出了很多方法。开始时,把她妈妈化验用的橡皮球找出来,用右手帮助左手,一按一松,一松一按,这样反反复复的练习,直到老伴儿脸上露出了汗珠。后来,把橡皮球换成橡胶圈,又把橡胶圈换成钢球,天天练习从未间断过……那年9月,收到了北京西直门医院的电报,说排到了CT的号,我们马上赶往北京。给老伴儿做了脑CT之后,结果令我们大失所望。专家说,她的大脑中枢神经的血管堵塞,动手术实在太危险,我们彻底放弃了这一想法。按照医嘱,回家乡做高压氧,找中医大夫做针灸。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练习,老伴儿的左腿恢复比较好,已经可以自己下楼和老太太们唠嗑了,还能在家人的陪同下到公园去散步。还能做些简单的家务,每天做好饭,等我们回来。当年的同事来家串门儿,都说老伴儿真是干净。她自己也偷偷笑,我自然也是笑在脸上甜在心里,因为“军功章”里有她的一半,也有我和孩子的一半。老伴儿还开玩笑地说:“当时连死的心都有了,谁成想还有现在的美好时光呢!”因此事,我在当地也成了名人。
名人不名人的我倒不在乎,也不值得一提,我倒是觉得每个家庭成员,都要维护家庭的安全和幸福,像公民应该爱护国家一样,尽到自己应尽的责任。正如当下的一句流行语:“爱家才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