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那秘书:“在这里工作你能习惯吗?”他说:“时间一长,就习惯了,就感觉这里就是你的家了。”“那你是扎根边疆了?”“不是,不是,从来也没有想过扎根边疆的事,只是这里边疆补助费较高,工资也多开点。”此时,我看不见那秘书的表情,但是从他那只有不到40岁的年龄,看上去有50多岁的样子,我知道,一个人在外闯荡是多么的不容易。他还告诉我,乡长叫何林(当时我不知道这个名字怎样写,因为是音译,后来在《人民画报》上看到了乡长的照片和名字),今年不到50岁,是鄂温克族,建国前就参加革命了,毕业于中央民族学院,原来在海拉尔市那边工作,后来调到这里,是中央候补委员。还讲了乡里的其他人,包括两名刚从中央民族学院毕业的两名女大学生,一位是鄂温克族,一位是蒙古族。最后说:“我们这里也快有电影队了,你复员后到我们这里放电影吧。”“我当兵还不到一年呢,离复员还早呢。”
第二天早饭后,我们一行,还有副主任和乡长他们也一起上了大客车,车上还有从满归下火车返回部队的军人和家属。车走了近一个小时后,我们从公路拐进了敖鲁古雅,这回我第一次看见了钉在大树上,写着“敖鲁古雅”4个字的牌子。
6月初的大兴安岭冰雪刚刚融化,加上一场降雨,地表到处是一片泥泞。落叶松刚刚发出针一样的嫩叶,白桦树的枝桠上也长出了一芽小叶,远处的山峦也开始显现出一片生机,大兴安岭的春天又来了。泥泞崎岖的山路,坑坑洼洼,满是积水,大客车颠簸、扭动着前行,在敖鲁古雅的一个较高的木刻楞前停了下来,当地干部邀请王副主任一行下车看一看,我也跟了下去。停车的地方是乡供销社,前面是个稀稀拉拉的长着落叶松和一簇一簇白桦树的开阔地。乡领导介绍,这个开阔地将来要建一个大广场,东侧是一条南北向的大道,前面还有一条东西向的大道,沿大道建有一个一个的木刻楞房子,每家都是独门独院,后面和西面都是用栅栏围起来的鹿圈。用现在的话讲,这些街道和木刻楞都建在比较原生态的地方,地表上还长着低矮的灌木和塔头墩子。乡领导把我们领进一个靠近广场的木刻楞房子,额左旗的副主任介绍,这就是何林乡长的家。这是一个三开间的房子,里面很宽敞,左侧有一个客厅,客厅的正面墙上挂着几张大合影照片,里面还有毛主席,是何林乡长参加党代会和民族团结进步大会时的合影,右侧是寝室,后面是厨房,地面全是木质地板,据说,敖鲁古雅乡居民都住这样标准的房子。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别墅。 (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