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木刻楞房子出来,看见供销社东侧的落叶松林里有一个用十几根木杆绑的一个木架子,我想起了那位老兵说的,可能这就是“撮罗子”,只是没有搭上犴皮。我问那秘书:“这是什么?”“是‘撮罗子’。” “放在这里干什么?”“有领导到这里来检查工作,没办法见到山里人住的地方,就在这里搭一个‘撮罗子’,让外来人参观,别小看这个‘撮罗子’,好多画报上登的‘撮罗子’都是这个。”那秘书说。一些好奇的小孩和老人围在汽车前,他们大都穿着白茬的鹿皮袍子,也有的鹿皮外面挂着蓝色的外罩,还有的小孩头上戴狍子或是鹿头做的皮帽,向里面张望着,我问一个小孩儿:“你坐过汽车吗?”小孩摇摇头。那秘书说:“不光他没坐过,就连他的爷爷奶奶们都没有坐过,这里好多人都没有见过火车,这个季节除了年龄大的和小孩儿在家里以外,其他的人都进山了。”“他们是打猎吗?”“这个时候主要是放驯鹿。”王副主任和当地的领导们一边指着前面,一边谈着什么,还不时的发出笑声。最后,王副主任婉言谢绝了他们的再三挽留,我们直接返回了部队。这是我第一次走进敖鲁古雅,可以说我第一次进入大兴安岭路过这里时的愿望实现了,我不仅走进了大兴安岭密林深处鄂温克族居住的敖鲁古雅,而且还认识了这里的乡领导和那秘书,也知道了一些鄂温克族的民风民情。
我第二次走进敖鲁古雅是这一年的春节前,部队组成两个走访慰问组,我们组带队的是政治处胡中溪副主任,还有群工股的张股长、吕干事,我们电影组有1969年的老兵和我。我们负责敖鲁古雅鄂温克族乡、额尔古纳左旗、大杨树煤矿、齐齐哈尔铁路局军事代表处、四平留守处、七里河二营、羊圈子四营7个单位,春节前还要返回团部。因为距春节只有20多天了,可以说是时间紧,点多线长。我们去的第一站就是敖鲁古雅,经过5个多小时的行驶,我们下午1点多就到了,汽车停在了紧挨着供销社新建的会议室前,从里面走出几个当地的干部和猎民,张股长和吕干事把胡副主任介绍给何林乡长和其他当地干部,几个猎民帮我们把放映机卸了下来,放到了会议室。这是新建的会议室,也是木刻楞式建筑,可以容纳200多人,里面是地火龙取暖,看来是刚刚点燃不久,室内还有漂浮的生烟,我忙着把门打开放一放烟,并告诉他们,要不然就会看不清,影响看电影效果。一位年轻的小伙子过来自我介绍:“我是乡里学校校长,这位是猎业队队长,叫老八月。”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老八月,也是印在我脑子里最深的一位鄂温克族猎民的形象。还有其他几位猎民的名字,由于时间太久,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老兵指挥着,我从工具箱里取出银幕,挂在主席台上面,把扬声器放在了银幕的右侧,又把扬声器线沿墙角拉了过来,从台上搬来一个会议桌,因为我们这次是16MM放映机,所以得把放映机摆放在桌子上面,把电源线接好后拉到放映机前,又把两个装放映机的箱子放在地火龙上,要等上一个多小时以后才能将放映机从箱子里取出,因为大兴安岭的一月份是最冷的季节,室外零下40多度,我们在来时的车上冻了5个多小时,人还没有缓过来呢,机器也是一样的,要等到箱子里的温度和室外的温度一样时才能打开工作。“现在咱们先把机器放在这里,过一个小时以后再过来,先跟我走吧。”校长一边说,一边拉着我们两个往外走,一边介绍着说:“这个广场是今年你们十三团帮助修的,全是从外面拉来的沙土垫的,这条路也是你们团今年修的。”我看着积雪覆盖的广场和路,还能看得出路面是起脊的,广场的边缘还有堆土。我说:“6月份我从这里路过,当时走路都困难,到处是坑坑洼洼的积水和泥。”校长接着说:“现在可好了,下多大的雨,广场和路都没事,全都是砂石路,还有排水沟,都是你们铁道兵帮助修的。”校长看了看表说:“他们还没有开完会,你们吃不吃鱼?”“当然吃。”“走,我们叉鱼去。 ” (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