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薄秀芳 文/摄
风吹日晒带走红颜与青丝,风沙劲吹刻下岁月之足迹;十余载治沙植绿无悔怨,女承父业志不移代代相传。
万晓白是万平的女儿。提起万平,人们不禁想起科尔沁沙地生态示范区民间治沙第一人,可谓名气大且令人敬佩。其令人敬佩,不仅因为他治沙倾注全部,而且还将其至爱的女儿成功地培养成为接班人。身为80后的万晓白一直是父亲治沙事业的忠诚追随者,她怀着致力于生态修复、誓让荒漠披绿装的决心,用青春和汗水在风沙中铸成盔甲,成为名副其实的“绿二代”。
为梦想选择在荒僻地扎根坚守
“历史上,科尔沁是水草丰美的大草原。但随着放牧开荒的影响,沙土逐渐活化,加上气候干旱,秀美草原变成我国面积最大的沙地。如今,我有一个梦想,就是让科尔沁沙地能变回一片草原,就像人间的天堂。”万晓白是那种让人一见面就觉得特有亲切感的人,她爽快的言语中带着一丝青草的甜甜味道。
万晓白告诉记者,她喜欢叫自己“绿二代”。每当有人诧异她这位吉林大学毕业放弃在宁波优越的生活,带着丈夫和孩子到科尔沁沙地治沙时,万晓白就说,自己是女承父业,无上荣耀。
17年前,父亲为回报通榆乡亲们对他这个16岁来此下乡知青的恩情,毅然辞掉了国企工作,举家到这里承包1000多亩沙地开始治沙。时隔5年,得知父亲的治沙事业越来越辛劳,万晓白与丈夫双双辞去教师工作,带着刚满1岁的女儿来到父母身边,开始全职帮助父亲治沙。“这条路太难走,父亲身边没有一个帮手。倘若家里人都不支持,就没有人跟着一起做了。”万晓白说。也就在这一年,为获得更多的志愿者和资金支持,他们注册成立了通榆县环保志愿者协会,这是吉林省第一家民间环保公益组织。从此,父女俩把生命中的大部分时光,倾注在让科尔沁沙地变草原的征途上。
20多岁正值韶华,可万晓白却在刮脸的春风中、在夏季的烈日下、在秋天的落日里、在隆冬的大雪天,拿着锹镐等工具,与父亲一起做着永远也干不完的植被、巡护工作。由于常年在户外风吹日晒,万晓白要比同龄人显得年长好几岁。“以红颜青丝换来绿地,对我来说绝对是值得的。因为只有环境好了,我们的下一代才会幸福安康。”万晓白笑着说。
与时俱进父女同心砥砺而行
读过大学、当过教师的万晓白眼界开阔。当眼见父亲年复一年地在沙地上种树,成活率却很低时,万晓白作为“绿二代”与家人开始琢磨改变种植方式。随后林业专家前来考察发现的结论是,只能科学地恢复植被固沙养地,但这样投入大、周期长、见效慢。这时,他们才逐渐意识到:人类,只有顺从自然,最后才能驾驭自然。接下来,他们采取在沙地上挖方格铺草埋草,即“盖被子育草法”。父女俩和志愿者们打深水井、建晾水池、铺设灌溉滴管……两年后,示范区原有植被物种(荆棘、蒿草类)就已恢复85%,一些中药材竟破沙而出。附近村庄的一位长者专程来感谢万家父女,说万家人治理的这片沙丘就是离他所在村庄最近的一个,按照测算,如果不是种草固定了这片沙丘,他所在的村庄可能早就被沙丘吞噬了,这不是没有先例。随着万家人治沙取得阶段性成果,周边一些村民主动退出开垦的草原还林还草。接下来,万晓白最希望的是,将已试验成功的模式在科尔沁5万平方公里的沙地上复制。
过去17年治沙的资金,全靠家中的积蓄和父亲的退休金。如今,万晓白开始用众筹的方式在网上筹集下一年治沙的费用,给参与者的回报是科尔沁的生态粮。万晓白也知道,这样的筹资方式比起父亲自掏腰包要有进步,但离她要去拯救5万平方公里沙地的梦想还有很大差距。不过,她坚信,这个距离会一天天缩小的。
父爱如海,万晓白深有体会。早在上大学时,她就利用寒暑假在父亲身边做环保志愿者。“我自小父亲就特别的疼爱我,对我的前途及个人问题极重视。大学毕业那年,他就执意让我去外地工作,主要是解决个人问题,他怕耽误了我的终身大事。父亲的爱不是挂在嘴上,而是实实在在体现在行动与决策中……”说到这里,万晓白双眼泛起了泪光。知父莫如女,正因如此,2005年,万晓白回到父母身边,帮助父亲治沙。挖树坑、植草、巡网这些活儿,在万晓白眼中都是小菜一碟。不经风雨,不得以茁壮成长,万晓白的身心在风沙中、在艰苦中经历着锤炼和完善。
公益无止境扮美人生路
万晓白的公益理念和行为时刻影响着家人。其丈夫现是通榆县一名高中的班主任,他利用课间时间给学生讲环保与公益;读小学的女儿在父母的影响下,也是名小环保志愿者。上幼儿园时就知道爱护花草,吃完雪糕定要把棍和包装纸扔到指定的垃圾箱里才罢休,这也许就是万家人根植于骨子里的环保基因吧。
万晓白的文字和语言表达亲切而有感染力。她经常将开展公益的收获、感受与大家分享,并被多个网站转载,拥有很多的读者粉丝。
成长永远无止境。2014年,顶着刺骨的寒风,万晓白随中国扶贫基金会到松原地震灾区发放救灾物资,亲身感受到灾后的境况后,万晓白决定扩大扶贫助困公益活动范围,帮助更多的人。万晓白告诉记者,目前,通榆县环保志愿者协会的工作也从生态恢复、环保教育、有机农业拓展到了人道救援及扶贫助困。“虽然对于各种灾害的预防和应急处置能力还达不到专业水平,但已经能够在当地做一些基础的事情。这种多元化的发展,能让协会进一步受到乡民们的认可,在当地发挥更积极的作用。”万晓白说。
由于多年致力于环保公益,万晓白积累了一定的人脉和影响力。正是大家对她的认可,才使她的公益之路越走越宽广,收获也随之而来。万晓白先后荣获多项殊荣:全国妇女联合会颁发的2014年度全国最美家庭称号;在团中央、民政部、中国志愿服务联合会举办的首届中国青年志愿服务项目中获大赛金奖;获中国慈善联合会颁发的“2014年度慈善推动者”称号;获省委宣传部、省文明办、省青年联合会颁发的第二届吉林好青年(志愿奉献类)荣誉称号;还获得了2016年白城好青年等荣誉。日前,万晓白在团中央、中国青年志愿者协会举办的第十一届中国青年志愿者优秀个人、优秀组织和优秀项目评选中,获得全国青年志愿者优秀个人荣誉称号。
不忘初心奋进路上有歌声
十几年来,在万平父女的努力下,1500亩已经荒漠化的草原被成功恢复,植被覆盖率达95%,3万棵杨树栽种成活。在这片生态示范区内,沙地已变成绿洲,现有植物260种,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转变。
如今,万家的示范区已接纳从全国各地来的数万名大学生志愿者参与治沙,中国农业大学、中国政法大学、复旦大学、吉林大学、白城师范学院等200余所高校,先后确定示范区为志愿服务、生态环保教育实践基地。国内外相关的林地、环保专家也开始关注示范区。纵然如此,现在,万晓白的主要工作依旧是穿上厚重的工服,拎着铁锹在户外对恢复的草原巡逻、防盗牧,她那孤单行走的背影,总会令人想起诸多与之同龄人的惬意生活……
采访结束时,记者忍不住问:“如果生活让你重新选择,还会把最好的年华奉献其中吗?”思索了片刻,万晓白绽开那极有感染力的笑容回答:“这就是我想要的人生!我希望环保志愿者能代代传承下去,使我们生存环境得到彻底改善,变好!”风沙曼舞,岁月游走,而万晓白那颗金子般的心让她拥有了别样的美。
幸福的理解有很多种,对万晓白而言,让沙地变成绿洲,给子孙后代留下青山绿水,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