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鹤乡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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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有毒

□李彤君
 

我家在边塞小城,被称作八百里瀚海。其实,我童年的家乡满是盐碱地,白毛风一吹,刮得脸跟刀割似的,生疼。再后来,这里盖起许多高楼,风沙也小了。

我童年的家乡,冬天是没有什么新鲜菜可吃的,各家各户冬天吃的蔬菜,都是入秋时存贮在地窖里的大白菜、土豆、萝卜、大葱,即便是这些鲜菜,也得留着年节或贵客到时才能拿出做了上桌。各家的大缸里,是满满的酸菜和大酱,那才是平时的家常菜。大大小小的各种坛子里,也腌着各种咸菜。餐桌上,就靠着这些东西壮着门面,谁家主妇是不是过日子人,就从咸菜、酱上论高低。想吃点新鲜东西,有钱都买不到,更何况那个年月,家家户户都没钱。

偶尔有南方的亲戚来我家串门,带点难得一见的水果,那也极珍贵,比如从北京到白城,要坐几十个小时的火车,多新鲜的东西经过长途跋涉,也早变了模样和味道。

我3岁之前,根本没见过香蕉,爷爷的日籍朋友到我们家,带了香蕉给我吃,他剥了皮递给了我,被我“一口吞了”,差点噎死。这个故事,直到我40岁,我妈还总拿出来说,说得我们的心都酸酸的。

什么时候春暖花开了,新鲜蔬菜水果才能上市,苦了一冬的东北人才像久旱逢甘露一样,敞开了肚皮。虽然东北的果蔬品种不多,但至少鲜嫩。

从童年到成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城涌进许多我小时候见不到的东西,比如芒果、菠萝、榴连等热带水果,各色蔬菜也层出不穷,有些菜听说过,看见有卖的,图好奇,买到家,竟然不知道怎么烹制。

10多年前的一天,街上有成盆的金钱桔出售,我便买了一盆给父母送去。

看着树上结着大大小小比硬币大的小桔子,我妈马上把桔子树捧到了阳台的柜子上,然后严肃地对我女儿说,这桔子可千万不要吃啊,吃了是会死人的。

女儿看着桔子树,有点不屑地说:“姥姥啊,你把桔子树举到柜子上干嘛,你放心吧,我不会摘的,超市啥样的桔子都有,我才不吃这么小的呢。”

我妈看着我女儿,很是无奈,过了半天才对我说:“你还记得咱家邻居牟孩儿吧。”

提到这个孩子,记忆把我拉回到童年的往事。

我家隔壁二哥家有个比我小几岁的男孩,叫牟孩儿,是个淘小子,平房住邻居,孩子大人都相熟,相互各家走动,就跟进自己家似的。

不知道啥时起,不知谁丢到我家花盆里的西红柿籽生根发芽了,转年就长成了一棵一尺高的柿子树,说是树,其实,树干也就筷子粗。

那年的冬天,迎着纷飞的雪花,花盆里开过花的柿子树突然结了果,只结了一个,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开始时青青的,有点泛黄。我妈像护孩子一样,天天晒阳光、浇水,一再说,要让这小西红柿坚持到过大年,那时青柿子就变成红柿子了,图个吉利。

但我妈也警告我们,没红的西红柿千万不能吃,吃了会毒死人,那时我虽然年龄小,可被我妈吓得还是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

过小年那天,家家户户都蒸馒头,蒸气飘散在空气里,连空气都甜腻腻的,我们小孩子跑来跑去嬉闹着,那年月,进了小年儿就离年近了,年味就浓了。

没想到家里蒸完馒头,散了热气,我妈突然说,小柿子不见了。问我,我连忙说没动。正在全家人奇怪这小东西不知去向的时候,院子里传来邻居二嫂的哭叫,原来牟孩儿晕过去了。

事后,牟孩儿终于被医院抢救过来了,一个半青不红的小柿子差点要了他的小命。我妈一直后悔不该留着这小西红柿,想想就后怕。

其实,我们都知道,童年时我们别说西红柿,水缸里砸出的冰块都是美味,吃根糖葫芦比现在的孩子吃哈根达斯还觉得香甜,一个西红柿,就是天大的诱惑。

岁月啊,带走了记忆,带走了贫穷,而我们,迎来了祖辈人没有享受到的幸福和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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