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文化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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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洒长笺悼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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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篇4 2018年4月19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泪洒长笺悼宗礼

 

●孙玉祥

清明时节,乍暖还寒,草木含悲。值此夜静更深之时,万籁俱寂之际,我以万分沉痛的心情,泪眼迷离,援笔为文,深切地哀悼白城市文化艺术界的功臣、德高望重的前辈,白城戏剧创作辉煌时期的直接组织者、领导者,剧本生产的第一责任人,原白城地区戏剧创作室(现白城市戏剧创作中心)第一任主任王宗礼先生!

宗礼先生因病医治无效,2018年4月7日18时10分在白城中心医院逝世,享年87岁。

宗礼先生原籍黑龙江省克山县,1932年出生,1951年参加工作,1956年入党,1958年调入原白城地区,先后在地区体委、科委、文教卫生办公室等处任干事、秘书、科长等职务。1964年参与筹建原白城地区戏剧创作室即今日的白城市戏剧创作中心,并任主任一职,直至退休。

宗礼先生的逝世,是白城文化艺术事业的重大损失,连日来很多人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我作为宗礼先生亲自发现、亲自推荐、亲自谋划安置而走上戏剧创作道路的剧作家,感念知遇之恩,怎能不倍感锥心之痛!

政声人去后,民意闲谈时。论资历,在白城文化系统,我不算最老的一代,可也不是小字辈。我与宗礼先生的交往如果从1965年5月相识算起,到现在也已经整整53个年头了,他是个难得的好人、能人。在这半个多世纪的相处中,我对他的敬畏和好感里,还带有某种偶像崇拜的意味:宗礼先生在我的心目中,一直是白城文化界的嵚崎磊落之人。作为一名共产党人,他不忘初心,敬业乐群。在他主持创作室工作的20多年里,殚精竭虑、兢兢业业,挖掘人才、网罗人才、培养人才,在当时经济还欠发达,土地并不富饶,文脉更不厚重的白城地区,创造了白城戏剧创作的辉煌。有很长一段时间,剧本的数量和质量在全省均名列前茅,相继出现一大批蜚声全省乃至全国的剧作家,作品在省内外的汇演中连获大奖。剧本剧本,一剧之本,在这个前提下,白城戏剧之花华美绽放,形成了一个吉林省特有的吉林西部戏剧现象。宗礼先生作为白城市文化艺术的功臣,被吉林省文化厅、吉林省文联、吉林省戏剧家协会授予终身成就奖。

在谈及宗礼先生对戏剧事业的贡献时,我审慎地写下了“敬业乐群”四个字。宗礼先生政绩的辉煌固然不能排除他的敬业,但就我50多年与他相识、相处、相知的感受来说,他事业的成功或许更多的还是来自于人脉。说来话长,我是他筹建白城地区戏剧创作室时第一批招募上来的创作员,当时就地安排在通榆县剧团任编剧。出于知遇之恩,相处伊始我就视他为恩师,后又因他和我岳父是故人,我又尊他为长辈。他对我很好,我对他也很尊重,关系得说还是相当不错。随着“文化大革命”的爆发,这种关系很快就中断了。旧剧团被砸烂,我成了“五七战士”,插队落户到农村。就在这期间,也就在我当时居住的小西厢房,一天晚上,忽然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他,就是宗礼先生。也许因为心情不好,也许因为太意外,先生进院时,我爱人正在院里干活,居然没认出他来,直到先生说“我不是王宗礼嘛!”两人才哈哈大笑,宗礼进屋后还在笑,但我能从他的笑里看出他的伤感。他问我,下来后还干了一段活吗?我说点了7天化肥就被公社挖掘出来写“三两斗争”了,“三两斗争”特指当时的材料内容。为了安慰他,我说公社对我不错,县里也总抽调我去写材料,生活上也过得去,照样吃供应粮,以外还有自留地。他听出我说的也是实话,心情就好多了。临走时他把我枕边和箱盖上放的书都翻了翻,然后说:“能看点书还对,别扔了。”我知道他说的别扔了指的是什么,那就是不要放弃创作的念头;也更知道他的嘱咐在当时历史条件下的分量和胆量。先生的这次造访,成为我终生难忘的刻骨铭心的记忆。在我人生最低谷时,先生能亲自来看我,使我至今想起都热泪盈眶:感念先生的知情重义!

宗礼先生的知情重义,就我的理解绝不仅仅是一般人所说的会处事。在那个特殊的年代,对一个年轻人处境的关注,从本质上讲,正体现了一种对人的尊重。这是由宗礼先生的人品决定的,其中没有半点虚假。连日来,在人们的闲谈中,有一点更是引起了我内心的极大震撼。这就是:先生执政创作室工作期间,前期是阶级斗争、路线斗争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的极左路线时期,后期是改革开放初期。改革开放初期,虽然人心思治,但社会思潮和人的思想仍然十分复杂。就是在这样一个背景下,几十年间,却从来没有听说他坏过谁、整过谁、投靠过谁、出卖过谁,按说这本是做人的底线,看似比泥土还要平凡,但在特殊的历史时期,却比白玉还要坚贞。这种操守,也许就是人们津津乐道的高风亮节,其中闪现着人性的光辉。宗礼先生就是凭借这一点,与白城市所有的剧作家都成了知心朋友。

宗礼先生为人正直,行为坦荡,其人格魅力有“霁月光风”之美誉。“霁月光风”说白了就是无私和透明。原白城行政公署,最早包括突泉和乌兰浩特在内,全区共有11个市县。当时每个市县都有戏剧创作室,创作员达百余人。地区每年都有创作会,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个月期程,涉及的作品近百件。每件作品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的甚至浸透着他的心血。可面对这些作品,除了对作品的发现和扶植不说,仅就对作品的提高而言,他的意见很多时候都是带有建设性的。但尽管这样,他却从来没在任何一件作品上署过名。因此直到退休他也只有行政职务(正科),而没有业务职称(至少副高),从既得利益上来说,这种无私实在是亏大了。

文人相聚,自然要置酒高会,也自然要把宗礼先生奉为座上宾。这时他望着手下的爱将,怡然得没有一点城府,天真得像个孩子。其实他所谓的爱将,全都是比正人君子更可爱的“牛鬼蛇神”,三杯酒下肚,就都原形毕露了。宗礼从不恭维任何人,也不接受任何人的恭维。在他面前奉承话是谁也不敢讲的,不过有的年轻人却敢和他开闹,甚至年龄比他小一轮还多的也居然和他称兄道弟,这他也不生气;更有甚者,一次,一个高阳酒徒喝得酩酊大醉,竟敢对先生当面直呼其名,被人搀走时嘴里还大喊“王宗礼!”这时大伙笑,他也跟着笑,而且还追加一句:“其实那是个好小子!”写到这里,也许有人会怀疑,先生也是一个酒徒。在此我只能说,他虽不是滴酒不沾,但50多年我却从来没看他喝多过。退一步说,作为一个不媚上不欺下的耿介之士(红脖子汉),即使偶尔喝多了,“羞于赧然醉酡颜”,因其心地透明也仍不失长者之风。

雪泥鸿爪,往事如烟。就是这样一个宗礼先生,最后终于成了白城戏剧创作界的“总理”。一时间,白城王宗礼已经成了一种文化品牌。追慕王宗礼,成为第二个白城王宗礼,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了一种时尚。

古人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宗礼先生的一生,庶几近之。少壮艰苦备尝:曾于贫家寒境之中,奉养双亲,教子成人。自强于艰难岁月,挺身于风雨政坛,“温不增华,寒不改叶”,于国于家均不失丈夫之志,严父之尊。晚年躬逢盛世,五福尽享,怎奈天不假以永年,竟溘然长逝。我与先生半个世纪相处,一朝永诀,抚今追昔,舒纸染翰,怎能不泪洒长笺!

呜呼!“哲人远逝,风规犹存,德建名立,泽被后昆。”先生留下的家风有人继承:先生的后人各有各的家庭,各有各的幸福。先生未竟的事业,也就是亲手搭建的戏剧创作的庙台,依然香火不断。庙台的比喻虽然有些不伦,但至今未塌却是事实,这不能不说和地基的坚实有关。石在,火就不会灭,如今的白城已是人杰地灵,群彦汪洋,先生的后继者像先生当年一样,正在为白城戏剧创作的再度辉煌做着艰苦卓绝的努力。“大地绵延似青灯,一代接一代”,此正薪火相传之谓也!

云山苍苍,绿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愿宗礼先生安息长眠,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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