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荞面条,记忆中的美味、亲情的味道!
小时候,最爱吃的就是奶奶煮的荞面条,最爱欣赏的也是奶奶擀面条的过程。
自家产的荞麦磨成粉,兑上白面和一个鸡蛋,凉水和面,不停搅拌,面团成型后,颜色并不好看,发灰发暗,像掺了土一样。奶奶会把小盆扣在面团上,搁置一会儿。那时我还小,第一次看到这个场景,以为奶奶会变魔术,再掀开小盆的时候,案板上就是面条了。在好奇心驱使下,我用小手把盆沿掀开一条小缝,瞄上两眼。只可惜那个“灰胖子”没有什么变化。
长大后,才知道“扣盆儿”的过程叫醒面。科学地说,醒面半个小时,是让面团内的蛋白质有松弛和重构的时间,面团中的蛋白质重新恢复了应有的空间构形,得到了很好的舒展,这样使面更加地筋道、柔软,口感也更加的细腻和顺滑,用我们东北话说“贼哏究”。
面团扣上盆以后,利用这个时间,奶奶去准备面条的灵魂伴侣——卤子。夏天通常是鸡蛋卤或者青菜卤,而我最喜欢的是冬天时做的酸菜卤。
大缸腌渍的酸菜,捞上来一棵,去掉老帮和烂叶,只取中间一段,配上半肥不瘦的年猪肉,剁成细细的臊子,在奶奶的妙手下,在烟火气中,很快就烹饪出一碗香喷喷的酸菜卤。酸菜卤盛上来时,家人们往往发出啧啧的赞叹声。经常是面条没有做好呢,我已经偷偷地吃了半碗卤子了。
如今,一看到小品里说“卤子不要钱”,就想起年幼的自己站在锅台沿一口接一口吃卤子的画面。
终于等到奶奶掀开了“魔术师的幕布”,“灰胖子”依然还是那个“灰胖子”,既然它自己没什么变化,那么就得奶奶上“刑具”了!只见奶奶不慌不忙的把一人来高的大面板放在炕上,擦拭干净,把面团放在上面,用擀面杖向四周用力的碾压,一点点的面团就擀成一张薄薄的大面饼,奶奶又将擀面杖卷入其中,用面饼紧紧包裹住,反复向外推卷。如此几次后,将其展开,撒上适量的干面粉,再从另一个方向重复这个动作,直至将面团擀成薄片为止。奶奶家的面板比我年龄都大,已经有了裂痕,尽管爷爷已经用铁丝在两头紧紧的箍了两道,但是每次用它和面擀面还会咯吱咯吱的响。
那和谐的韵律,总是伴着奶奶慈祥的笑脸,即使是家里最困难的那几年,奶奶也把生活的艰辛都揉进了面条,捧出一家人的吃食,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她把对家人的疼爱放在一双手上,让我们品尝到生活的幸福和美好,也感受到希望。
考验刀工的时候到了,奶奶把大面片整齐的叠好,手起刀落,叨叨叨叨……每一根面条的宽度都不超过3毫米,一转眼,面条切好了。
下锅喽!已经提前煮沸的水,面条下去便寂静了,不过很快就又开始翻滚了,填一点水进去再寂静,再翻滚,如此反复几分钟面条就熟了,捞上来,喜欢吃凉汤的就用凉水过一遍,喜欢吃热汤的就直接盛进碗,淋上几勺酸菜卤,拌一拌,再配上奶奶自己腌的小咸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得热火朝天。
吃撑了也不打紧,再喝上两碗热腾腾的面条汤,奶奶说这叫“原汤化原食”。
如今,我总是抱着很挑剔的态度评价面馆,爱人一句话戳中我的泪点:不是奶奶给你擀的荞面条,怎么能是那个味呢?是啊,我心中珍藏的永远是奶奶擀的荞面条。奶奶擀的荞面条,才是我四溢着香味的美好回忆。
或许,我思念的,既有那艰难岁月里满满的亲情,还有长存记忆深处的一份感恩。一双不能忘怀的手,托举了我们这个家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