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鹤乡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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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孙思源先生的两次交集

□郝凤山
 

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热热闹闹过年的当口,武汉的新冠肺炎疫情骤然袭来,不断蔓延的疫情令人不安,大正月的白城市里原本应该车水马龙,却仿佛被谁给按了暂停键,一片寂静。

根据疫情形势,延长春节假期并实行了弹性工作制。各省区市相继启动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广大医务工作者、人民解放军指战员纷纷响应习主席、党中央的号召,火速驰援武汉。

出于个人的爱好,去年底,我加入了白城市音乐文学学会。学会的副主席还力邀我加入了中国词林歌海群。

入会没多久,武汉新冠肺炎疫情突发,随着事态的发展,我被越来越多的奋战在抗击疫情一线的广大医务工作者、人民解放军指战员等的感人事迹而感动,于是,1月30日晚,我创作一首歌词《人民卫兵》:

SARS恶魔袭来

你慷慨出征

冠状病毒扑来

你临危受命

放下除夕酒杯

父母妻儿保重

生死抉择你义无反顾

楚地荆天都在为你作证

无畏千难万险

你负重前行

面对生死考验

你挺身冲锋

攻克病魔堡垒

兄弟姐妹珍重

大爱无疆你不辱使命

魅力江城都在为你动情

阴霾散去 大道直行

天佑中华 壮我长城

你有一个响亮的名字

人民卫兵

梅花怒放 举国欢庆

江汉灿烂 闪耀群星

你有一个不朽的名字

人民卫兵

我把歌词当即转给吉林省音乐文学学会副主席、白城市音乐文学学会主席李信老师,请他指教。他提议让我找个谱曲的老师给歌词谱曲。

我平时写歌词极少,认识这方面的人寥寥无几,李信老师追索甚急,一时搜肠刮肚,突然一个名字猛然出现在我面前,一段珍贵的记忆瞬间激活。

2008年初,全国人民迎奥运,时任白城市国税局教育科长的我,积极响应省国税局组织百人大合唱要求,不知歌词创作为何物的我,一时爱国热情爆棚,查资料、拜方家、问高手,数次增删、反复修改,写成歌词《吉林国税之歌》处女作。

当年,我也是为歌词谱曲的事一筹莫展,后来经人介绍、推荐了家住大安市的谱曲高手孙思源老师。

忐忑着拨通了孙老师的电话,他立马爽快地答应下来,还嘱咐我尽快把歌词给他。拿到歌词的第三天,他就打电话告诉我,曲子已经谱好了。我谢过孙老师,跟他说抽空到他那里去取。

可是,第二天上午10点多,单位门卫打电话说,一个姓孙的大安老头儿找我,我下楼一看,一个浓眉大眼、慈眉善目、微微发福的老爷子,拎着一个普通的灰色手提包,梳着背头,红T恤白裤子,皮鞋又黑又亮。见我向他走来,一边伸出右手,一边朗声向我打招呼:“郝科长吧?我是孙思源。”

中午小酌,我才得知孙老师曾经是一名军人,1969年12月入伍,1974年2月复员后在大安市文艺单位工作直至退休。孙老师介绍自己时说:“我锦标思想重,干啥要是不整出点名堂,第一个饶不了的人,就是我自己!”

我要送他去汽车站,他说啥也不肯,向道边的出租车招手,在车窗里探出头来与我道着再见,笑着走了。时值早春,办公楼前丁香花正开,浓郁的香气将暖融融的春光注入肌肤,让人遍体通泰。

此后10多年,我没再写过歌词,日常紧张的工作使得这方面的兴趣越来越淡,和偶尔通通电话的孙老师的联系也随之中断了。

这次想求助孙老师让我犹豫再三,好在我和孙老师都在白城市歌曲作者创作交流群里。

孙老师的善良和厚道让我敬佩。因为我没想到再次找到孙老师时会这么容易,再次合作会这么顺利,再次谱曲会这么神速。更没想到的是,此时此刻的孙老师已经是病入膏肓的癌症晚期病人了。

一天晚上,我先是在白城市歌曲作者创作交流群里向他发出加为好友请求,没多久他就发过来一段话。我连忙要了他的电话拨过去,电话刚通,孙老师就动情地说:“哎呀!凤山,好些年没见你了,你还好吧?”

我奇怪孙老师说话声音沙哑、筋疲力尽,忙问缘故。孙老师说:“凤山啊,我已经下不了床了,是肝门胆管癌晚期,现在下床活动一下得靠家人搀扶才行。你找我啥事啊?你得告诉我!”我说,没事儿,孙老师您好好静养,等新冠肺炎疫情战役打赢,我就去看您!他说:“我已经看到你发到咱们群里的歌词了,我现在还有一口气,还能为咱们国家抗击疫情出一份力呀!明天我就给你谱完。”

放下电话,我感慨万千,眼泪不由得顺着脸颊簌簌滑落……

孙老师接着给我发了几张他病卧在床的照片,没过10分钟,他视频通话邀请就过来了,他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引流管……孙老师说:“趁着我这会儿有点精力,让家人把我搀扶起来,马上就给你谱曲……”晚上10点多种,一曲《人民卫兵》谱成,孙老师用微信发给我的同时,又给我打了电话。

那些天,所有的歌词曲作者都在用创作为抗击疫情鼓劲加油,《人民卫兵》谱曲完成后,除了立即发在白城市歌曲作者创作交流群,我还按惯例发在中国词林歌海群里了。

第二天一早,中国词林歌海群群主、与孙老师多次合作的著名歌词作家林红在微信上给我留言:孙老师病重多日,还抱病为你谱曲,太让人感动了!请你在咱们群里再发一遍这个作品,最好再发个帖子,向广大词曲作者宣传一下孙老师的感人事迹!

于是,我将《人民卫兵》重新发在中国词林歌海群里,随之发布如下帖子:

各位老师、各位同仁早安!

前天下午,有感于白衣天使、解放军官兵们积极响应习主席、党中央号召,面对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挺身而出驰援武汉!有感于各位同仁夜以继日挑灯夜战,创作出一首首饱含深情的歌曲,向那些抗击疫情一线的勇士们致敬!

我不揣浅陋,连夜写出歌词《人民卫兵》,令人唏嘘不已的是,当我在昨晚8点多钟冒昧联系孙老师(孙思源:中共党员,国家一级作曲、编剧,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中国民族管弦乐学会会员,大安市戏剧创作室原主任。迄今已发表歌曲400余首,曾荣获文化部“群星奖”、宣传部“五个一工程奖”等各种奖励150余项,他谱曲的《梦中的卓玛》《北方的汉子》在央视滚动播放)时,惊悉孙老师已经是肝门胆管癌晚期了!曾经身材健硕的孙老师已是瘦骨嶙峋,长期病卧在床,行走要靠家人搀扶着才能勉强下地活动一会儿!

在孙老师的一再追问下,我不得已才把想要孙老师给自己创作的歌词《人民卫兵》谱曲的想法说出来,孙老师当即对我说:“你都看到了,现在我这个样子,已经是个油尽灯枯之人,就是在和时间赛跑,我曾经是一名军人,一生当拼命三郎,就快走到生命的尽头了,余生还能为全国人民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战斗而歌,我一定要拼尽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

就在当天晚上,孙老师硬撑着病体,以巨大的毅力从病床上爬起来,为我的歌词谱写了这支曲子,令人感恩又心疼!

我把这件事记录在这里,向孙老师这位解放军老兵,向这位毕生为音乐事业奋斗不休的老战士用信念、毅力、勇气、韧劲、挚爱和生命作曲的人致敬!向孙老师与时间赛跑、与癌魔抗争、为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一线战士加油呐喊的老兵致敬!为全体中华儿女尽早打赢新冠肺炎疫情阻击战助力!

我发帖不久,林红群主的跟帖:

“看了郝老师的帖子,我亦有同感,深深地被孙思源老师感动!这么多年来,孙思源老师在自己追求音乐的路上真可谓拼命三郎!他的曲风或大气、或柔情,什么风格的歌词到他手上,都能谱写出与歌词相匹配的曲子来。

我与孙老师合作了多年,出了很多好歌,也获得过大奖。比如我们合作的《我心飞翔》,获得了威海南海开发区征歌一等奖。孙老师病重期间还为我的《在你的怀抱里》和《站起来 富起来 强起来》两首主旋律歌词谱写歌曲。

非常感谢孙老师!祈祷上苍保佑孙老师早日康复!安度晚年!”

确切地说,到目前为止,我和孙老师仅是一面之缘,尽管那匆匆的一面在人生的长河里转瞬即逝,但那个画面却永恒的驻留心间!

这段时间,我的心情很难平复下来。一个人闷在家里,不愿意看日历牌上的日期,不愿意看墙上的挂钟,不想听到时间滴滴答答催促的声响……总是期待着喜讯传来,新冠肺炎疫情这个魔鬼被彻底降服。总是幻想着时光倒流奇迹降临,那个光彩照人红衣白裤笑呵呵的孙老师又站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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