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居易

小娃撑小艇，偷采白莲回。

不解藏踪迹，浮萍一道开。

【赏析】

白居易爱水，自名“爱水人”（《泛春池》），但他最爱的不是江河之流动，也不是湖泊之汪洋，却是池中止水。其笔下以池为名的诗歌竟有三十多首，其他写到池景者更是不计其数。《池上》组诗二首即位白居易在池畔闲步。所发现的两幅幽静小景。其一写山僧在浓浓竹荫掩映下对弈，以落子之声反衬环境之幽静，富于闲雅之趣；语文课本中选入的是其二，写小娃偷采白莲的情景，童趣盎然。

这首诗写小娃的活动，并非全然实写，而是通过描述一些迹象，反推小娃偷采白莲的行为。也许诗人只是在池边见到一个小娃，头顶着一片荷叶，衣服有些沾湿，手拿一支白莲，正大摇大摆地走着，脸上掩饰不住得意的神色。回首望向小娃走来的方向，一条小舟泊在渡口，尚在摇晃，荡起层层涟漪，舟中斜躺着一支竹蒿，半截还是湿的，或许还能看到舟中撒着几片荷花花瓣。水面原来覆满浮萍，沿着船尾的方向望向远方，可以清晰看到浮萍被划开的一道痕迹，一直延伸到荷花丛中。显然这只小船刚从荷花丛中荡出，停泊在渡口。想到小娃手中的白莲，诗人不禁莞尔：必是这调皮的小娃，趁着大人不注意，自己撑着船悄悄地去采白莲，谁料那一道划开的痕迹正暴露了行迹。这样写，只见蛛丝马迹，不见全程全貌，却给人以极大的想象空间，也正与“偷”字暗合，孩童撑船的干练、机敏，采得白莲后的得意，狡黠，如在眼前。试想，如果诗人在池边眼看着小娃撑船来去，全过程照实描绘，恐怕就索然无味了。

这种小景，富于机趣，但稍纵即逝，唯有心地澄澈、毫无机心之人才能发现并迅速捕捉，这也反映出诗人闲淡、澄净的内心。

（雨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