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购时发现一种日记本,封面写着“五年——每日一问”。我被这个标题所吸引,于是买了两本回来,一本留给自己,一本送给刚上小学的儿子。翻开这本日记,仿佛看到了刚开始写日记时的自己。那时,不知道怎么去记录,就给自己出个问题,然后回答。
后来,我穿上军装,成为了一名军人,一路从军,多少问题摆在我的面前,我用实际行动给出了答案。2019年,有着16年军龄的我脱下了这身心爱的军装,回到地方工作。我知道,又将有无数问题需要我做出答复。从军16载,军人最优质的品格、军营最优质的历练,一切早已融入我的血液,让我在今后的路上,一路无所畏惧,让我走好今后的每一步……
回忆如风,点滴有情。让对从军的回忆助力我新的生活和工作吧,这是我精神的支柱和前进的动力!
我从来没有后悔穿过这身军装,我甚至愿意一辈子不脱军装。但16年的军旅生涯中,也确实留有遗憾。
当兵走的那天,父亲站在窗口望着我,向我摆着手,却沉默着一句话也没说。而令我没想到的是,此一别竟是我与父亲的永别。
当时的通信手段还是以书信为主,我傻傻的一门心思给家里写信,把自己在新兵连当副班长的好消息告诉给爸爸妈妈,让他们高兴高兴,但当时一直没有等到回信。
直到新兵训练下连后的一天,接到母亲的回信:“儿子,你父亲当时已经是肺癌晚期,你从家到部队走的第14天,他就去世了。当时电话联系不上你,咱们当地有习俗,不能等,妈就做主给你爸安葬了。”
我看完信真如晴天霹雳,脑袋都要炸了,都说自古忠孝不能两全,真正轮到自己,刚刚18岁的我无法承受这一切,顿时觉得太对不起父亲,没能在床前尽孝。当时的我情绪一度失控,几近崩溃。
当时,连领导和战友们知道我家的情况后,对我特别关心,寸步不离地照顾我、安慰我,找时间就和我谈心,逐渐把我从阴霾中拉了出来。
我因为新兵下连考核成绩优异、表现突出,被选送到陕西渭南参加报务培训。当时我就铆着一股劲儿,一定要学出个样子来,回去祭拜父亲的时候讲给他听,让父亲放心。
抱着这样的决心,我把上下午的6节课间休息时间压缩到5分钟,就连上厕所都要小跑着去,其余时间都在练习收发报。我把课堂练习的摩尔斯电码用小录音机录下来随时听。功夫不负有心人,毕业时我以训练、考核全满分的成绩成为当届唯一一名列兵“优秀学员”。
当我跪在父亲墓前时,我知道流下的不止是对父亲思念的泪水,还有激动的泪水,那时我已经知道,此时,这身军装可提升我的人生价值、让我的生命更加丰盈。
作为一名军人,整理内务要求非常严格,叠被子如同过关,也是最折磨人的一项技术。能把一床软塌塌的棉被,几分钟内折成紧绷绷充满力量甚至带着“严肃”表情的方块,本身就相当于把一个一身懒散习气的人,锻炼成一个雷厉风行的战士。
部队的被子叠三折,每一层都不许有任何一点褶皱,那会影响被子的整洁度和美感,想要叠好被子就要像对待艺术品一样来精心修饰它。我开始的时候也请教了好多这方面的“高手”,他们都告诉我一个字“捋”。我就用抹布把地面擦干净,然后把被子放在地上捋起来,把褶皱捋开、把被子捋薄。我的汗滴在被子上,用手把汗滴捋开,就这样三折被子捋完,汗水把被面浸透的过程,也是我们遵守条例的过程。
那时,每个周三、周五、周六的自由活动时间我全在捋被子,每个月洗、缝一次被子。经过努力,我的被子在悄悄发生着变化,如同有了记忆,形容起来就像一个四边相等的几何图形,被子薄的时候加上毛毯叠出来12厘米高,我们把这样标准的被子称为豆腐块儿。
就这样,因为叠被子,我的名字和被子照片贴到了全团内务标兵展窗栏,在之后的评比中我也一直位列榜单。2005年,在湖北襄樊学习时,我的被子在全校3000多人的展窗中展出。
每一名军人,谁不是通过将“软塌塌”的被子“变形记”,学会了军人的自律,在严格要求中成长进步着呢。
为什么当过兵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我觉得可以用四句话来形容:“脑子里永远有任务、眼睛里永远有敌人、肩膀上永远有责任、胸膛里永远有激情。”部队这所大学校教会了我太多的东西,令行禁止、永不言败、不抛弃、不放弃,还有那份属于军人独有的自信。
因为曾经军装在身,未来的路上,纵然山高水长,我和我的那些退转的战友们也将不忘戎装,续写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