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复仇节,八月十五胜利天。
伏尸流血五千里,尝胆卧薪一百年。
虎待全擒须扫穴,鱼还未得莫忘筌。
拚将福祉遗孙子,嘉岭山头看月圆。
这是革命前辈谢觉哉在1945年“八一五”当天作的一首《抗日战争胜利》诗。
今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6周年,也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6周年。
76年前的8月15日,日本军国主义宣布无条件投降,至此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和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战争宣告胜利结束。
日本帝国主义践踏中国领土时间长达几十年,屠杀中国人民数以千万计,中华民族艰苦卓绝,浴血奋战,终于取得了抗战的胜利。“八一五”这一天,是中华民族世代不忘的一天。
这一天是个不寻常的日子,是白城人民永远不忘的一天。
1945年8月8日,苏联对日宣战,苏联160万军队的诸兵种合成部队,分北、东、西三路向驻中国东北的日本关东军发起进攻。苏军外贝加尔方面军首先突破日军西路防线,沿阿尔山、五岔沟一线挥师东进,势如破竹。苏军统帅华尔列夫基在回忆录《越过满洲边境之后》中写到:在外贝加尔方面军的一千公里宽的地段上“普列耶夫的机械化集群前进至张家口和承德(热河省);第十七集团军经赤峰冲向辽东湾沿岸;近卫坦克第六集团军,虽然由于供应时断时续而遇到很大困难,但依然坚决执行三方面军下达的占领奉天的主要任务;第三十九集团军把敌人退却时破坏的桥梁和铁路一一修复,然后经洮安(白城子)向长春挺进。承德的武装部队从西边向关东军打进了一个面积大约为60万平方公里的巨大楔子。”
8月9日零时,大批苏军飞机飞越边境,对哈尔滨、长春和吉林等大城市的日军进行轰炸和攻击。同时,也轰炸了日军驻白城的查干浩特、平安镇以及洮儿河谷地带的五岔沟、德伯斯等地的军用机场,这时已不见日军飞机起飞迎战。
8月10日,居住镇西一带的人们突然听到阵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查干浩特飞机场上空浓烟密布。3天之后,浓烟渐渐散去。
8月13日,苏联红军进占白城。
在此之前,由于日本侵略者对消息的严密封锁,人们还不清楚边境的具体情况,但从他们频繁调动军队,搬运作战物资,撤退侨民等忙乱迹象上,已看出前线吃紧。日本侵略者覆灭的命运即将到来。
在那几天里,往日侵略者的威风扫地了,一个个像丧家狗一样在奔逃,那几天白城子街上的伪警察、特务腿子也很少露面了,一个个就像挨打的狗一样,躲起来了。受压迫、遭奴役,做了14年亡国奴的白城人民看到这种情景,都喜出望外,互相传讯。但也警惕地看到,这些侵略者虽然失败了,但还是有组织的,他们手里还拿着杀人的武器。谁知这些豺狼在灭亡之前会制造出什么杀人的名堂来,人们一方面在悄悄地议论着,另一方面也密切地注视着形势的发展。
其实日军早已预感到苏军的进攻。在1945年5月下旬,即将驻河南的117师团(师团长铃木启久)秘密调往白城。师团分为两个梯队移动,一个梯队从河南新乡附近沿京汉铁路,另一个梯队从开封地区迂回到陇海、津浦铁路,分头北上。6月上旬,根据日军大本营直接命令,日军第117师团准备对苏作战,归属关东军指挥。由关东军第三方面军(司令官是大将俊宫淳)属下的第44军(司令官是本乡中将,司令部在郑家屯)指挥。为了抵抗苏军进攻,日军从北面的嫩江经白城子、洮南、开通到保康的四齐铁路沿线布防,以阻止苏军的进攻。师团司令部设在洮南,由直辖的第206大队、第390大队以及辎重队、野炮队驻防;在白城子设立第87旅团司令部,由204大队驻防;在开通南面的太平川布置了独立步兵第388大队驻防。
117师团1万多日军进驻白城地区后,强行进入民宅作为军营。随后建立野战医院,接管了关东军白城子陆军医院洮南分院,强行占据了伪洮南县立医院,赶走所有病人,变为日军患者疗养所。时值连日大雨,日军将平民从宅里赶出,毫不客气地将战马拴进民房,致使城内大批民众在连绵的大雨中无家可归,露宿街头和野外,很多人因此生病,遭受到了极大地灾难。
目睹这种情形,日军的士兵们也目瞪口呆,他们正在河南作战,忽然坐上货运列车,昼夜兼行,向北方前进,直至过了山海关以后,才明白是要去白城子、洮南。由于一直没有任何休息赶到这里,加上连日阴雨的北方气候,许多日军也开始生病。
然而日本军国主义分子根本不顾这些,他们企图将战争继续打下去。第三方面军的后宫淳在沈阳召开属下兵团长会议,命令“第117师团在白城子、洮南附近构筑阵地,准备对苏反击。对苏联装甲车要准备肉搏或攻击。”后宫淳在洮南时亲自观摩了独立步兵第206大队铃木清一中尉对“肉搏或攻击”进行的演习。就是用日本士兵的身体当作肉弹,自杀性地进攻装甲车。另外117师团在7月20日以后,在五岔沟进行了各大队长以下参加的对苏敢死队教育。同时,在洮南召开师团属下各部队高级医官会议,会上八木参谋长指示:“日本现在处在最危急关头,不知道苏联什么时候开始攻击,我们必须战斗到最后,药品不可能得到补充,卫生兵必须节约药品。”军医部长长野训示:“这一地区草药很多,用中药治病,尽可能不要使用现存药品。”军医部指示,“即使使用阿司匹林也要请示报告”。8月8日,苏联政府对日宣战,与此同时,原东北抗日联军600余人,随苏联红军返回祖国,配合苏军作战。苏军宣布对日作战,使驻白城日军惊慌失措,当五岔沟的第107师团被全歼的消息传来时,第117师团长铃木启久正在洮南召开属下各部长会议。第87旅团长庄司巽急忙赶回白城子,命令独立步兵第204大队,在白城子郊外约3公里范围内,快速构筑了防御工事,使大面积耕地和道路遭到了破坏。
与此同时,日军117师团第88旅团在开通西40公里处秘密设置了谍报机构收集情报。同时掠夺物资,抓捕当地居民,杀害了40多名群众。
8月9日,苏军航空兵先后飞临阿尔山、白狼、五岔沟、索伦、察尔森、王爷庙、白城、洮南等地上空,对日进行侦查、轰炸、扫射。外贝加尔方面军第39集团军先头部队于8月9日零时越过国境,主力部队4时开始进攻,以高速度,大纵深,长驱直入,突破日军阿尔山至白狼防线后,沿白阿(白城一阿尔山)铁路南进,到察尔森后,横渡洮儿河东进至乌兰哈达,配合主力部队打通白阿线,向白城、洮南一线攻击前进。
在此期间,8月9日,部署在阿尔山、五岔沟一线的日军被苏军航空兵轰炸后,沿白阿线向南撤退,10日16时许退至明水时被从特门沟里迂回的苏军拦击。苏军占领明水车站和明水东山,向日军攻击。日军被迫占据明水西山与苏军顽抗。战斗持续一昼夜,日军伤亡400人,1500多人败逃至章德尔被苏军缴械。8月12日,400名日军乘坐一列由白城子开往索伦的混合军车,到索伦车站时,苏军先敌开火,日军大部被歼,约50余人溃逃。
这时日军117师团急速将驻守太平川和开通88旅团司令部和属下两个大队调至洮南。表面上装出要在洮南和白城子地区进行决战模样,实际上却在做着逃跑的准备。在洮南,整个晚上日军都在构筑阵地。8月10日下午,日军师团长铃木启久传达命令给87旅团长庄司巽:“师团退往通化地区,步兵第87旅团一个中队留在白城子死守,旅团先向大赉转移,掩护从洮南撤退的师团主力。从白城子撤退的时候,要炸毁重要设施和齐白线铁路桥。”8月11日,平台的日军基地爆炸了一天一夜。
同日,日军炸毁了齐白铁路大桥和白城子给水所,纵火烧毁了飞机场飞机仓库、兵营、陆军医院、铁路医院以及宿舍等100多栋房屋,还烧了军人会馆、军人俱乐部等。日军旅团司令部放火烧毁了司令部兵营11栋房屋和附属的8栋宿舍,以及满铁宿舍100多栋房屋。白城子停车场司令部在白城子车站以及粮草囤积所放火烧毁了8400余吨粮食和28万余斤食油。白城子日军守备处放火烧毁了伪县公署和档案库。白城子全城笼罩在一片烟火之中,逃难的人们哭叫着四处奔跑。白城子人民用血汗建造的重要设施和公共设施,以及宝贵的财富都化为灰烬。日军在白城子车站纵火时,疯狂的日军用刺刀威胁那些要救火以免自己的房屋被火势蔓延烧毁的人们,不准他们救火。但这些人却不畏惧日军的刺刀,仍然前去扑火,结果有5名无辜的平民被日军刺死,扔进了熊熊燃烧的火焰中。
从白城以北败退下来的一批又一批的日本军人,他们日夜抢乘各种车辆向东、向南方向逃去。有些没有抢上车的人就自动地汇聚在一起,徒步逃亡。在白城子居住的日本人,还有一些妇女、小孩,她们在浓烟中聚集到火车站,以为列车会把他们运走。但是日军根本不理会这些日本人,爬上车的也被赶了下来。他们抢不上车就连哭带喊,形成一片溃乱的景象。这就是日军的本来面目。被遗弃的日本人,愤怒地大声诅咒他们,在他们的身后是一片火海。
日本帝国主义,使白城人民遭受长期的奴役,在最后的溃逃之前,又无视人类良知和道德底线,对全城纵火焚烧和爆破炸毁,这种惨无人道泯灭人性的暴行,令人发指。
8月13日傍晚,西北方向传来密集的炮声,当夜苏军的炮火轰击了日本大青山飞机场不久,隆隆的坦克声,各种奔驰的车辆声,像潮水一样向白城涌来,又潮水一样向长春方向涌去。人们仰望满天的星斗,远看各种数不清的军车的灯光,互相映衬,如同银河落在了人间。
8月15日,日本天皇发出乞降诏书。白城全城沸腾,人们涌上街头,欢呼雀跃,互相倾吐胜利后的心情。更有一些人不顾战乱后的生死,手持木棍铁器等家什,去伪宪兵队、县公署、警察署等地,去寻找还未来得及逃走的日本人,以发泄十几年来的积恨,有人带头,大家就下意识的跟着自发地成群结队地搜寻。
上午,从城北逃来4名携枪的鬼子兵,城内立即喊声大振:“这里有鬼子”“鬼子在这里”“不能让鬼子跑了!”各胡同里又涌出一些手持家什的群众,向喊声所指的方向奔去,虽围攻的群众很多,鬼子也不放下枪,在追赶途中,几个鬼子还背靠背地几次端着刺刀向围攻的群众冲杀,他们一冲杀,人们就向后退一下。他们一走,人们就往前赶。鬼子始终未能占着便宜,由于追赶的群众缠着,他们也不能快走,人们越聚越多,把鬼子逼到福丰达烧锅西边路北一家日本人开的商店里,并紧紧地包围起来。人们互相喊话,喊声、怒骂声不断,几个日本鬼子没敢跑出来,围着的群众也不敢冲进去,就这样相互对峙着。
近晌午的时候,苏联红军驾着几辆坦克,从白城子西街开进城内,这时人们公推一位姓杨的回族人向苏军喊话。杨会说几句俄语,他跑到战车前向苏军喊了几句俄语。这时战车立刻停下,从车上下来三四名红军,端着轮盘枪砸开了这家商店临街的窗户,跳上窗台。这时只听几声惨叫,窗台上的士兵立即倒在窗外。包围着的群众以为是鬼子冲出来了,便蜂拥而上。当人们冲到眼前一看,方知几名苏军战士全被刺成重伤。有的肠子已经流出,一边抽搐一边呻吟,有的虽在蠕动,但已濒临死亡,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土地。人们方知这几个鬼子就躲避在屋内的窗台下面。为了抢救这几位受伤的红军战士,都置身危险与不顾,抢着把倒在地上的战士用手托起来,擎到战车上。
这时从战车上又跳下来数名红军战士,互相喊着话,遂将后面拖着的炮车摘下来,对准躲藏鬼子的房屋开始炮轰,前后打了十几炮,将那几间房子几乎炸毁,也没听见鬼子的叫声,更没看见鬼子的尸体。之后,红军战士端枪向屋里扫射,也没见鬼子的回击枪声。这时有个在东墙外往院里探头看望的群众被躲在院子里的鬼子射伤。
鬼子的枪声一响,暴露了他们隐藏在防空壕内,红军战士便直奔防空壕冲去。当鬼子兵跳出防空壕向北拼命逃跑时,被苏联红军一个个击毙了。
鬼子打死了,群众对苏联红军怀着由衷的感激心情,一再高呼“中国万岁”“苏联万岁”“红军上高!上高!”有的市民还与红军拥抱在一起,当晚全城彻夜灯火辉煌,鞭炮齐鸣,欢声笑语通宵达旦,人们完全沉浸在喜庆的氛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