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鹤乡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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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之作的悠远回响
母亲这把“干柴”
寒露惊秋晚 霜重色愈浓
粮食(外一首)
墙下的父亲
家乡的秋冬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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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2021年10月30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家乡的秋冬味

□范莹玉
 

这个开篇,我不禁想问,你上一次回家是什么时候呢?上一次感受家乡特有的氛围、活动,品尝触动回忆的味道是什么时候呢?而你钟爱家乡的哪个季节呢?你问我?嗯,上一次回家是距离现在很久了,但这些在我暂时不能与家人团聚的时间里,仔细品味涌出的回忆,是我在一人独坐时慰藉心灵的方式。而家乡的四季我唯独偏爱秋冬。

我的家乡大安市,地处松嫩平原腹地,四季分明,每次提起,都那么的亲切温暖。我是一个习惯通过味道感知并记忆的人,所以我爱的季节的味道也被我同样热爱着。刚摘下来的玉米,最里层叶子上清甜的味道,还有午后暖暖的秋阳晒出的干柴香,便是我对家乡秋味的定义。

记忆里最初爱上秋天是五六岁左右的样子,那个时候我随爸妈住在乡下,我最爱跑到邻居家,听大人们说,是因为爸妈忙于工作,叫邻居帮忙带了几天,于是我就经常会偷偷跑到邻居家玩。邻居家的阿姨一家人都很好,我记得他们家有一个老奶奶,经常喜欢陪我玩,还有一个年轻一点的阿姨会偶尔来,教我新的儿歌,带我玩新的东西。我最高兴的是秋收的时候,我会爬上墙头,看邻居家拉回来的一车车玉米,卸到他们宽敞的院子里。等玉米堆起一座一座小玉米山,阿姨全家出动剥玉米皮。这个时候,我会凑过去看他们怎么弄,看他们用一个梭子一样的东西麻利地穿来穿去,感觉很好玩,于是我也想试试,但是因为我太小,也不熟悉工具,只能一层一层地剥,又慢又笨的消磨时间,偶尔还有躲在叶子里的虫子爬出来吓到我,叫我不敢再继续“帮工”了。再过几天,在阿姨全家人的努力下,玉米都成了没有皮儿的小墩墩堆在院子里,金黄金黄的。妈妈有带我午睡的习惯,这个时间里妈妈会锁门。有一天天气很好,妈妈先我一步睡着了,我迟迟睡不着,惦记着邻居的玉米堆,因为他们摆的整整齐齐,看上去躺在上面一定会很舒服呀。太阳暖洋洋的也不是很晒,于是我起身,悄悄地从我家的窗户爬出去,翻过墙头,溜到阿姨家门口再敲门进去,一边跟阿姨打着哈哈就直奔玉米堆,几下子就爬上玉米堆,选了一个相对平整的位置躺在上面晒太阳,不出所料,没一会儿,我就枕着金黄黄的玉米睡着了。我第一个秋天“户外午睡”刚开始的时候,妈妈睡醒发现我不在,吓了一跳,首先就想到我去邻居家了。然后,果然在邻居家找到我,后来她也习惯了,如果睡醒发现我不在,那么我一定是跑到邻居家的玉米堆上睡觉去了。而温厚的邻居一家人,也从未厌烦我这个调皮鬼的打扰。

收获了秋天的硕果,冬天就该来了。冬,真的是东北很有特点的季节了吧,皑皑白雪上咯吱咯吱踩出来的脚印,清晨树枝上的树挂和路上一边搓着手一边“吞云吐雾“的行人。入冬后值得高兴的是,外面的树枝干枯,上面已经没有各种小昆虫,他们费尽心机隐藏在叶片中上演追捕的“小戏”的身影,要等到明年春夏才能再见啦!空气也是干爽清凉的,如果你早晨还没清醒就出门,在你推开门的一刻,瞬间清醒,那种透心的凉爽,非常舒适。记得还是学生的时候,赶上暴雪天的话,雪深到快要没过膝盖,风吹得雪花打过来,眼睛都睁不开,20分钟上学的路要走40分钟。当然,也有安静的雪。放学后,在天微微暗下来的时候,路灯都亮了,没有风,走在回家的路上,抬头看着雪花就那样慢慢悠悠的循着它自己的轨迹飘下来,落到你的脚下,积起一层薄雪,踩上去有特别轻的咯吱声,会让人内心舒缓平静下来。说起娱乐活动,大家都会说,你们会打雪仗、堆雪人吧,这个还真有点惭愧,因为我不是一个很爱运动的孩子,所以我最喜欢的是坐在热乎乎的炕上吃冰淇淋、冻梨,看自己喜欢的漫画和书。当然,书本都难逃被热乎乎的大炕烫到开胶的命运。看完书,在出去玩的路上遇到冰面,还会上去打几个出溜滑儿。在快上冻的时候,我会跟着长辈们到正在杀猪囤年肉的亲戚家吃一顿杀猪菜。屋外天寒地冻,屋内热气腾腾,喝上一大碗热热乎乎的酸菜汤,吃上几块血肠,还有带着肥却蒸得肥而不腻的汆白肉,那叫一个暖和呀。

我喜欢下雪,也喜欢走在雪地里的感觉,不用打伞,因为那些雪花在你进门之前拍打一下就会从衣服上落下去,并不会弄湿衣帽。所以,冬天记忆里的味道,便是推开门时扑面而来的干爽清冽的空气味。其实,北方的冬天都被很多作家写了无数遍,各种文体,各种情怀,而我只是人群中最普通的一个写作爱好者,我眼中的家乡,只是我心中所想和最钟爱的样子。

我从未觉得自己会是一个恋家的人,曾经的我向往自由,从前只觉得交通便捷,两个小时的飞机加两个小时的动车的距离,仅此而已。直到我在异乡工作、成家、生宝宝,还有突如其来的疫情,改变了我对1000公里的认知。原来疫情之下,工作繁忙,孩子尚小,回娘家也会有一天如此艰难。在我如今生活的地方,作为一个异乡人,我是被善待的,结交了很多新朋友,但是我依然深爱着自己的家乡。那片哺育过我、有父母和亲人在的那片炽热的黑土地,我知道它也爱我,它一直遵循着春夏秋冬的更替,像一个母亲,等待着和我一样期待回乡的游子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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