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刘录,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夸他是棵好苗子,大学读书时,在学校入了党。毕业后,立即返回家乡,建设家乡。去年还考上了公务员,当上了乡干部,并被派到靠山村扶贫,当上了驻村第一书记。
其实,刘录的性格很内向,平时很少说话,用他自己的话说:“年轻人,多眨眼睛,少张嘴,保持静音模式,总是能多学点东西。”
可刘录的老师、同学介绍起他来,却说他有一副好口才,敢于上擂台,见过世面,曾在学校正反方辩论大赛中,当过第一辩手,讲起话来,口惹悬河,滔滔不绝,得过一等奖。
可这次下乡进村第一天,农民就给他一个“眼罩”戴。一帮农民围上来,咨询他几个很尖锐的问题,出其不意,他真拿不准,场面很尴尬。他愣了一下,马上说:“我要去开会,明天会上咱集中讲。”自己给自己圆了个场,解了围。
回到乡政府,党委书记问他,下乡还有什么困难没有?刘录说:“下乡不怕吃、不怕住,就怕农民问‘短路’。”书记一听乐了,这个答案你自己那有。
这时,刘录一下想起了一个故事。一次,学校组织同学们出去旅游,他回来写了一篇游记,写的非常好,还发在了省报副刊上,迎来一片赞扬声。有人问他写作的秘密,他说旅游也得事先做功课,像老师备课一样,做好充分准备,再到现场增加点现场感,才能写出好文章,让人惊喜。
如今,下乡当驻村第一书记,不也是一个理儿吗?也需要背课、热身,有备而去才不会“短路”。
于是,刘录白天下乡工作,晚上回乡找党校老师学政治理论,找农业局老师学习农业技术。现学现卖,上班时间给农民开会,吃透上头精神。可是有的农民不爱学习,并说,这马铃薯再打扮也是个土豆,麻雀放在谷堆上吃,也长不到鸽子那么大,农民怎么学习还是农民。刘录一听乐了,马上拿出个案例,邻村那个董大爷,看人家开饭店挣钱,他也贷了款,进城租了房,装修一新,但饭菜不符合当地人口味,董大爷的饭店经营惨淡。接着,刘录又来了一个精辟总结:“我们只有琴对弦儿,才能少跑调。”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可在靠山村,最挠头的是贫困户“四大天王”。有人说,帮他们脱贫比登天还难。张老大是“狗咬尾巴”,竟围自己转,事大事小,离了便宜不咬。人们都叫他一根棍儿。王老二吃喝玩乐,一天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人们都叫他一个混儿。李老三爱推横车,鸡蛋里找骨头,挑毛病,人们都叫他一根刺儿。赵老四闷头闷脑,一天总也不吭声,谁也猜不透他心思,人们都叫他一个闷儿。加到一起是一根棍儿、一个混儿、一根刺儿、一个闷儿。这“四大天王”是下棋跳马,竟走斜步。
要说一个人,那是单出头,两个人那是二人转,这三四个人在一起,那是拉场戏,都说唱好这台戏,那可是太难了。
刘录心想“刀快不怕头难剃”,琢磨来琢磨去,把他们4个叫到一起,说:“手中无网看鱼跳,人无本事难挣钱。乡里要在靠山村打造旅游景点,建设民俗村,我带你们去学习农家乐,开特色饭店,做好咱地方特色,来点绝活儿。”他们一听都很高兴,连学习带筹备,不到两个月,门挨门的4家饭店全开张了。
随着村里游客的增多,这几家饭店很快就火了起来。大家还编了个顺口溜“要想吃风味儿,就到这一亩三分地儿,张老大的铁锅炖大鹅,王老二的大饼也叫李连贵儿,李老三的驴肉大蒸饺,赵老四的凉拌生鱼不带刺儿。”好多当地村民,不吃饭也来凑热闹,说不吃麻花,就看这个劲儿。
这“四大天王”,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穷这么多年,怎么说变就变了。在脱贫后的农民座谈会上,张老大说:“过去咱上炕认识老婆,下地认识一双鞋,一辈子从炕头走到炕梢。说话就是咱家那点事,没有格局,能不穷吗?”王老二说:“脱贫,多亏扶贫干部帮助,有人拉你一把,你是拉面,没人拉你,你就是死面疙瘩。”李老三说:“家有千难万难,扶贫干部帮咱,给你阳光,你再不灿烂,就得腐烂。”赵老四说:“扶贫给钱给物,不如派个好干部,没有刘录,我们怎么能致富?”
在乡扶贫表彰大会上,刘录被评为优秀第一书记,让他发表感言,他说:“自己由刚下乡的迷路、岔路、短路,到有思路,能引路,帮助农民找出路,这是自我提升的一个过程。做农民工作,要有耐心、细心,掰饽饽说馅,人的性格像块冰,你越冷,他越硬,你给他点温暖,他自己就化了。好多事情只要你身体力行去带路,才能路路畅通。在场的乡党委书记深受感动,紧紧握住刘录的手,幽默风趣地说:“讲的好,是斑马脑袋,头头是道儿。”农村就需要这样年轻干部,朴朴实实做人,扎扎实实工作,带领农民摆脱贫困,从一次“短路”,走出一条康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