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副刊·鹤乡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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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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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年味

◇苏志辉
 

小时候最期盼的就是过年,一过小年心就跳到嗓子眼里,高兴得不得了,走路都连跑带颠,争着抢着帮大人干活,仿佛只有如此这般才能使自己成为像爸爸那样的男子汉。记得有一年当兵的四叔和五叔都要回来,这是近十年来的全家大团圆,家里人高兴地期盼着。大扫除那天,婶母用纸叠成帽子戴在头上,把短短的扫把绑到长长的竹竿上,打扫屋顶的灰尘,妈妈在灶房蒸着黏豆包,我和老叔在院子里面扫雪,爷爷和爸爸还在单位里出工,奶奶擦完地柜和炕厨,便坐在炕头上,拿起大烟袋,拽过烟笸箩,熟练地把烟叶拧满烟袋锅子,用艾蒿绳点燃,吧嗒吧嗒细细评味,看着亮亮堂堂的屋子和色彩靓丽的年画,嘴角眉梢全是笑意。

接下来便是准备年嚼果,打酒割肉磨豆腐,杀鸡宰鸭蒸馒头。那段时间,我身前身后围在大人屁股后面转,阵阵拉不下。一会跟老叔跑供销社,一会牵着爸爸的手跑豆腐坊,还抑制不住那股兴奋劲,窜进厨房去打搅乱,拿着毛笔往开花馒头上点红点,而且一定要比妈妈和婶母画的圆,似乎点的标准灶神爷会多发红包似的。

妈妈终于贪黑给我做完了“新”衣服,尽管是老叔穿小的衣服改的,但我还是跑到村前小河的溜冰场上,向小朋友们显摆,特意嘱咐我是来溜冰的,不是跟他们打雪仗,别弄脏我的新衣服。

年的味道越来越浓,腊月二十八那天两位叔叔终于回来了,站在村头的老叔和我看见小客车远远驶来,我就扯开嗓子朝家里喊;”爷爷奶奶,我四叔五叔回来了。”家门口一下子涌出了一大群人,连出阁的姑姑带着姑父也回来了,爷爷奶奶他们站在最前面,亲自出来迎接日夜思念远方归来的儿女,这阵势给两位叔叔都吓了一跳。坐在炕头上,奶奶浑浊的眼睛里含着泪花,才二十出头的五叔伏在奶奶的肩膀头上抽泣,四叔不断地擦着眼泪,全家人的眼圈都红了,奶奶的烟袋锅子早就不冒烟,可是她老人家还在吧嗒吧嗒抽着,爷爷喊了一句“大过年的哭什么哭,团团圆圆聚到一块高兴才对。”

腊月二十九是除夕,大早晨,天空中下着小清雪,天气贼啦啦的冷,两个叔叔在打扫院子,奶奶不断呵气融化了窗户上一小块冰凌花,注视着窗外,叮嘱我把帽子和手套送给叔叔。四婶母说:“妈,你不用管,人家部队训练就是这样。”说完自己拿着帽子手套出去了。

接着就是写对子,四叔裁着大红纸,我在磨墨,五叔写春联、福字、出门见喜、抬头见喜。爸爸把黏豆包装在院子里的二大缸里,蒙上干净的白布,又扣上一个裂了纹的铁锅。接着把一小堆雪拍平,浇上水,春节这几天吃不完的年嚼果拿出来放在上面,然后又把雪盖在上面,再浇水,瞬间就形成了天然的冰柜。贴完春联,屋里屋外红红火火,喜气满堂,节日的味道充盈于天地之间,仿佛一年都在为这一刻做着铺垫。

这一刻终于来了,除夕晚上,全家人都集中在奶奶房间里,屋里的氛围庄严神圣,北墙上挂着家谱挂画,下里面有一张供台,用红布蒙着。供台的左右两侧有两根巨大的蜡烛光芒四射,中间摆放着鸡鸭鱼肉等。一向严肃的爷爷和奶奶默默地仰视着,我站在第三排,看不清他们的面目表情,也许他们心中想起了许许多多的过往,足足有十分钟爷爷奶奶才转过身,抽出三根香,点燃后双手捧着,恭恭敬敬鞠了三躬,插在香碗里,接着从爸爸开始,长幼有序,依次进行。第三代我是大头顶,代表十六个孙男孙女上香,整个屋里鸦雀无声,当爷爷奶奶上位的时候,全家人跪伏在地,这时爸爸开口说道:“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我非常虔诚,脑袋磕在地上咚咚作响。那一刻,我似乎听见了远祖的呼唤,心中感受到一股神秘的力量,那是无法割裂骨肉亲情的凝聚,是家族风雨同舟生死与共的浩瀚、还有温暖、责任与担当。当时没有春晚,放完鞭炮,吃完年夜饭,一家人都没有睡意,聚在奶奶屋里,炕上地下坐满了人,温馨地嗑着瓜子,聊着各自的见闻。

过了正月初五,四叔五叔先后走了,年还在继续,我和小朋友们嘻嘻哈哈地追着各村的秧歌队。喇叭匠子带着特制的防寒手套,鼓着腮帮,唢呐铿锵有力,锣鼓惊天动地,秧歌队变换队形,踩高跷的、骑毛驴的、推旱车的都格外卖力。尤其是两个秧歌队在同一村子相遇的时候,那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使出浑身的解数,相互争斗,天寒地冻,非得要拧出一路花来。这种快乐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直到二月二,年味才慢慢地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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