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群飞至此处,并不知有什么疆界,只为在此纷纷解羽、繁衍和栖息,如冬雷、春雪之行于大地。 ——席慕容《候鸟》
金秋的镇赉莫莫格湿地碧波荡漾、层林尽染,静谧的湿地中央点缀着勃勃生机,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铺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时,像极了一块碧绿发光的水晶,令人沉醉其中……
此时,白城护飞队员金涛手持望远镜已在这里等候多时,他全神贯注,腰杆笔直地望向水天相接处,期待与他的“老朋友”们再次相见。
不久后,平静的湿地内逐渐热闹起来,形态各异的水鸟、珍禽一一浮现,有的在悠闲觅食,有的则成群结队振翅高飞。金叶、碧水、鸟鸣在此刻勾勒出了候鸟与自然互融共生的美丽图景。
镇赉莫莫格湿地是吉林省最大的湿地保留地,也是众多候鸟的繁殖地、停歇地。每年10月,大量候鸟都会途径此地停歇。
2020年,金涛通过师父赵志君的介绍成为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白城护飞队的一员。
“师父是我的榜样,但他……已经不在了。”说话间,金涛难掩悲伤,万千思绪在这一刻回到了从前。
赵志君是一名人民教师,也是镇赉县摄影家协会的会员,他对鸟类和湿地有着特殊的情感。2018年中国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白城护飞队成立之时,他最先报名参加,并成为主力队员。
“我师父爱鸟、护鸟,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施舍,而是视它们为平等的生命。我觉得他就像一只鸟,就是这些美丽精灵中的一员。”金涛说。
2020年,糖尿病综合症日渐严重的赵志君似乎感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更加频繁地参与护飞工作,谁劝他都不听,拍照、记录、观察、宣传……有时为了拍摄到珍惜鸟类的身影,他会在草地、树丛里匍匐几个小时。
有一次护飞队到莫莫格开展野外巡护和宣传工作,刚刚做完血液透析的赵志君强忍身体的不适,坚持带领3名护飞队员驱车40余公里前往巡护地带,但就在巡护工作即将结束时,赵志君体力不支背靠着一棵大树倒下了。
这是赵志君最后一次参加野外巡护。
2022年,赵志君在临终前嘱托妻子:“告诉金涛,鸟类的一生太不容易了,好好保护它们……”他还让妻子将自己巡护用的望远镜转交给金涛。
接过望远镜的那一刻,金涛感到自己肩上的责任沉重了很多。那是师父的承诺,也是他的。
从此,他更加积极参加护飞队的各项工作……
每天天不亮,金涛便带着干粮和水开始了一天的巡护。他沿着自己规划的巡护线路,时而下车走到芦苇丛深处,查看有无偷捕鸟类、破坏湿地的行为;时而透过望远镜,观察鸟群是否有异常。经过多年的经验积累,金涛熟练掌握了许多鸟儿的外貌特征和生活习性,从鸟儿走路的神态、粪便的性状,便能判断它们的健康状况。“现在许多鸟都来了,我基本不用抬头就能听出那是什么鸟儿。”对于“老朋友”的生活习性,金涛了如指掌。
谈及护鸟经历,让金涛印象最深刻的,是一次他在稻田地里发现了一只受伤的白琵鹭。“当时我看见它的时候已经不能飞了,在我把它的翅膀展开检查时发现,它的翅膀根部有一个很大的伤口,而且已经发炎溃烂。我顿时心里一紧,急忙将白琵鹭抱起赶回家中,在经过简单的包扎后,白琵鹭仿佛知道我并无恶意,惊恐的神情也逐渐消失,还不时发出阵阵低鸣,像是在对我表达着谢意。”担心白琵鹭的伤势会进一步加重,金涛一夜未曾合眼,并紧急联系了莫莫格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工作人员。
一人、一鸟,他们是许久未见的老友,相互依偎、相互信任。
第二天,工作人员将白琵鹭接到保护区进行救治,金涛心里紧绷着的弦终于放下。
3年间,金涛前后救助了白琵鹭、东方白鹳、猫头鹰、啄木鸟等珍稀鸟类20余只。
闲暇之余,金涛总是与其他护飞队员一起奔走在各个乡镇、村屯,宣传讲解爱鸟护鸟、禁止捕猎等相关法律法规知识。通过他与队友们的不懈努力,现今已有辅警、党员、村干部等人员加入到护飞队成为志愿者,为白城“护飞”工作补充了坚实力量。
“公益事业非常值得我们去做,虽然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但团队凝结出的磅礴之力不可估量。”在爱鸟护鸟这条道路上,金涛守护着对师父的承诺,走得无比坚定。
环境好不好,关键看候鸟。现如今,镇赉县莫莫格湿地内高高的芦苇荡随风轻摆、沙沙作响,成群的候鸟在天蓝、水清的自然环境中悠闲地度过它们的“假日时光”。
一幅幅多彩、绚丽的生态画卷谱写出了白城生态环境变化的壮丽篇章,同时也为与我们朝夕相伴、和谐共生的鸟儿提供了舒适、安宁的栖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