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鹤乡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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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下一篇4 2021年4月10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记忆中的海棠花

□文 华
 

提起父亲,相信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不同的印象。他或许高大威猛,有着深邃的、炯炯有神的眼睛;他或许文质彬彬,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他还或许是瘦小佝偻,却用粗糙的双手托举你岁岁长大……

我很难用一个准确的词语来描绘出我的父亲,一直觉得他是个“两面派”。他时而像我妈妈口中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屁孩”,爱吃零食又爱搞怪,但更多又像那个为了我和姐姐的生活费四处奔波操劳,起早贪黑省吃俭用的大男人。父亲不会花言巧语又缺乏表达能力,我却从未怀疑过他是否爱我。

每到春意盎然的季节,傍晚,我喜欢独坐在湖边,丝丝凉风掠过发梢,万千思绪涌上心头,仿佛又回到了2006年的那个傍晚。

那是一个温暖、祥和的傍晚,我已经不记得那晚的微风吹向哪里,但却准确地记得那晚的落日余晖是那般美丽,撒向庄稼地和远处山峦,照向林间小道。我和父亲漫步在田间地头,猛然间,一簇簇鲜艳的颜色吸引了我好奇的目光。我拉着父亲的手,一路奔跑着、跳跃着向海棠树奔去,仰起头来一看,硕大的海棠叶掩衬着朵朵海棠花,它们亲密地拥簇在一起,有淡紫色的、粉红色的,还有最讨人怜爱的奶白色。年幼的我哪见过这样的稀奇物,只觉得它们好似朋友一般,在向我频频点头、挥手致意。我把稚嫩的小手伸向空中,父亲一眼便看出我的心思,顺势把我从腋下托举而起,并且高呼着“举高高啦”!我离那一朵朵娇艳欲滴的海棠花近在咫尺,奋力伸手摘下一朵紫色的海棠花,向右扭身又揪下一朵粉色的,低下头炫耀似的望向父亲。此时的父亲微微蜷缩了伸直的胳臂,把我举向脑后,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我像熟透的海棠花一样张开嘴笑着,整个海棠树下都回荡着我清脆的欢呼声。我骑在父亲的脖子上,顺手把两朵海棠花别在父亲的耳朵旁。我俯下身体看着父亲,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美丽画面。父亲脸上洋溢着幸福、灿烂的笑容,两只小眼睛弯成月牙。我曾经打趣道:“那可是父亲最帅气的模样。”此时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空,海棠树因为风吹动响起了“稀稀疏疏”的声音。父亲抓紧我的双腿在海棠树下转圈,伴随着清风,闻着花香,我们高呼着、欢笑着。笑声随着那春风穿过山岗,越过山脉,趟过河流,走进了我的内心。不知是2006年的晚霞迷人,还是2006年的清风爽朗,我从未见过如此动人的父亲。伴随着父女俩的欢声笑语,太阳已经完全躲进山去。余晖照在父亲的脸上,面颊红润,这幅画面至今未能忘记,它成为我远在千里之外读书学习的精神慰藉。

记忆中的这朵海棠花,之所以让我感触颇深又难以忘却,是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和性格的叛逆,我早已与父亲失去了那份无话不谈、亲密无间的时光。或许我很少坐下来真正跟父亲交流谈心,从不真正了解他的工作,未曾真正仔细看看他鬓间的白发和眼角的皱纹……

我不需要父亲挣大钱、做高官,我只希望他能够高高兴兴,能以我为骄傲,能够健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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