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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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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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下一篇4 2022年5月12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父母爱情

 

◇宋雨佳芪

一次闲暇,我陪母亲收拾杂物,一张泛黄的纸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张信纸,上面赫然印着几个鲜红的楷体大字“解放军炮兵学院”。红字上面,还有一行黑色小楷书写的隽秀字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句子的周遭还被点点滴滴泪水浸湿,摸上去已然有了厚重的岁月感。母亲见此,在书房捧出了一个古朴的小铁盒,里面有厚厚一叠和信纸一模一样的纸张。看我愕然的表情,母亲说,这些都是父亲在军校读书时给她写的情书。

从前慢,车马很慢,书信很慢,父母就处于那个年代。20世纪80年代末,没有手机,没有视频,甚至连BP机、大哥大,都是富贵人家才享有的。而当时的爷爷家与姥爷家都只是普通的农户,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母亲学习成绩很好,却因头痛病无缘高考,高中毕业后便去打工;父亲因成绩不理想,便在1988年参了军。在父亲入伍前,经媒人介绍两人相识,相处没有多久便定下了一纸婚约,还没等到完婚,父亲便背上行囊登上了驶向军营列车。母亲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等,这一等就是7年;父亲也什么都没留下,只是寄托了一份思念,这一念,也是7年。父亲入伍后,吃苦耐劳,勤劳肯干,班长得知他有一定文化水平时,便鼓励他考军校。于是在入伍第三年的时候,父亲以全师第二名的成绩考入解放军炮兵学院,也就是当时的“合肥炮院”。四年军校,父亲和母亲一直用书信的方式表达着思念,直到父亲毕业分配到了山西大同一个叫罗文皂小镇上的一支部队。同年劳动节,经历了7年异地爱情长跑的父母终于完婚,次年我便出生在了部队的大院里。

在我记忆里,父亲的印记很少,少时更多是从母亲口中听到父亲的种种。有趣的是,在我幼时父亲休假回家探亲,我连叫了两个礼拜的“叔叔”才改口。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那段时间我还曾偷偷问母亲“这个叔叔是谁啊,为什么总是住在我们家。”加之父亲天生一张严肃的面容,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让他抱。

他是一名合格乃至优秀的中国军人,但一定是一名很差甚至零分的父亲和丈夫。我从没见过父亲落泪,听母亲说,她似乎也只见过父亲落过两次泪,一次为我,一次为她。在我只有4个月大时高烧,父亲因为任务没办法照顾我,便交给了军医。那时候医术没有现在先进,本应该静滴的白霉素却因为我太小无法实现,便用臀部注射的方式输入了我的体内。由于药量过大,导致我两侧臀部高高肿起,至今右侧还有一道长约4厘米疤痕。当时父亲看到我高肿的臀部,眼泪直接就下来了,爆了一句粗口,抹掉眼泪,把我交给母亲,却又上了演训场。第二次是2008年,母亲被诊断为小脑下疝畸形,要做颅部手术,手术只有70%的成功率。当时我还小,手术那天瞒着我,父亲和大姨在手术室外等候母亲。据大姨说,母亲被推出来那一刻,父亲看到面色苍白的母亲红了眼眶,但第二天父亲就返回了工作岗位,之后就都是大姨一直在照顾母亲。

从小我的生活教育好像都只有母亲的身影,母亲在兼顾着事业的同时也没落下对我的管教。我也曾开玩笑般的问过母亲,父亲好像心里只有单位,要不咱俩别要他了,母亲总是笑笑。后来我发现了端倪:每次父亲走之前冰箱的冷冻层里总是被手工水饺塞得满满的;每次父亲回来前洗衣篓里的脏衣服,在他走之前都已经清洗完毕挂在了阳台上;每次父亲走之前蔬菜架上总有各种各样刚刚采购完毕的蔬菜瓜果;父亲人在单位,但是每天都会给家里打电话,从座机、小灵通、到老式手机,最后到今天的视频电话。后来我好像明白了,父亲用他独特的方式爱着这个家。

我想,父亲最大的幸事便是娶了母亲。从边远小村到三线城市,2000年的时候家里背上巨额房贷,母亲拿出了一个农村妇女的魄力,在城市中扎了根,而那时候父亲的工薪只有1030元,而我每个月幼儿园固定的费用就要300多元。母亲学历不高,陌生城市举目无亲,她做遍了能做的工作,家政、卖馅饼、打零工,见过凌晨的日出,也捡过菜市场的烂菜叶。那些年的苦母亲从未跟父亲提过一个字,只是自己默默承受着。做保险初期,母亲不知道遭受过多少白眼,听过多少讥讽,风霜雪雨里,一辆破自行车不知道蹬了多少个年头。后来在母亲的勤奋节俭和努力下,工作和生活一点点有了起色。父亲也因为工作踏实认真,被领导赏识得到了重用。

历史像一个轮回,总是惊人的相似。2014年我参加高考,以超一本线40多分的成绩考入了军校,接过了父亲手中的枪,我好像也慢慢理解了为什么父亲这些年对于这个家庭好像过客。2017年父亲结束了29年的军旅生涯,没有选择再等一年退休的他到了地方工作,好像依旧忙碌。但不同的是,他每天早上能陪母亲晨练,晚上能陪母亲遛弯,周末老两口开车在周遭景区散散心,也挺好。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来袭,年逾半百的父亲作为疫情督导组的一员又扑到了抗疫一线,家里又时常只有母亲一人的身影。

2021年,利用休假,我终于拉着他俩去摄影馆,拍了一组像样的全家福,弥补了多年家中连一张像样全家福都没有的遗憾。镜头前,身着礼服的父亲和我拥着一袭旗袍的母亲,一家人笑靥如花。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长征,如今我也毕业数年,背井离乡踏上从军路,从燕赵大地到塞北草原,数千公里的距离没有动摇我的决心。从父亲手中接过的钢枪,是他的殷切期望,更是一种传承。我一步一步走在父亲走过的路上,方知当初他的艰难。疫情的大形势下,回乡的路变得更加遥远,而选择了背上钢枪,就要为祖国站好岗,有国才有家。

君子于役,不问归期;女子于礼,静候佳音。情话短短几行,书信寥寥数页,寄托的是当年父母深深的情谊。时代变迁,岁月的流逝让薄薄的几张信纸已然变脆发黄,但从未变质的是父母的长相守,长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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